一个双双的节日的晏下午,路边一束鲜花跃入眼帘,我的脚收了力,慢慢地停下单车来,放眼望。
它们聚拢着,躺在繁忙的干线柏油路的对面,有红的黄的几种色,不是六枝就是八枝也或者是九枝。在青青绿叶灿灿斜阳辉映下,现着艳丽华贵,随风缤纷地动,风吹它们向路中央一点,又激灵曳回多一点,车来车往掠起一股强力的风,带不走它们,仿佛那一刻风伯惜花,亲临来显了灵护佑,免它们碾压成泥。它们翩然地舞着,表明不言的由衷感激,也饱了的眼福。路算得上是宽,隔了那么远,浓郁的花香穿过风尘清晰传来时,我怀疑我的鼻受了一种蛊惑。
大好的日子里办喜事的人多,那会儿有些晚,路上还驶过了一队隆重的婚车,我推测花儿当是一辆婚车上的装饰,扎系粘贴不够紧牢,抵挡过兴冲冲的速度和春风,在迎亲途中,或是在娶得美人归的返程,它们掉落下来了。
我看了一会,嗅了一会,想了一会,在不断的车笛喧嚣中,急急地离开,去看侍一个重病的亲人。
病房里一切都是白色,我的最后日子里的亲人已经不能下床,只整日躺着,眼神凄凉,坚持着,忍不住的时候才轻声呻吟出来,我想到我应该掸眼时就该要捡起那花儿带着,带给他药水以外的气味,白色灰色以外的颜色,让他的心与眼里能进一丝的亮。
第二天我原路返回,经过彼地,看不到花曾在彼的丁点痕迹,我扩大了范围,路边草丛里路下防护林间都没有找到鲜花与绿叶丝毫迹象。我肯定我没有记错地点,附近孤立着一幢咖啡色的欧式小别墅,上午同下午一样引人注目。
它们去哪儿了呢?[page]分页标题#e#
我愿它们被一个有怜爱心的人,一枝一枝一瓣一瓣一叶一叶拣拾了起来,带回家插到水瓶里,供养起来,时时欣赏着;在完全凋谢枯萎的时候,那人痴痴了掘土埋下它们,雅雅地吟些词话后,葬它们到泥土,到安宁晴朗的心底。
要是一个华年少女,挑挑拣拣出一两种色气的,对一面大镜,举在脸旁,切切地笑着呢?要是有老妇,关好了房门,在浑浊的眼前展现出来,抽了从前最爱的色气的一朵,搁在在稀稀的头上,回想青春呢?
要是一个几个顽童,肆意地扯开,抬臂高高抛洒,纷纷扬扬地下花瓣雨玩呢?
要是遭流浪汉抓到手中,凑近龌龊的鼻来闻,啊捷一声满脸是不屑,或是塞进肮脏的嘴,用黑的黄的牙嚼一嚼,呸一声吐出来呢?
要是一头畜牲,猪狗牛羊,张嘴伸舌卷去下肚了呢?
不能知悉也不能猜尽,它们最终的去处。
就是扫入畚箕,倒进垃圾箱里,被继来的脏污盖住,压得喘不过气来,临死的时候还忘不掉了自己是花,也极有可能。
……
最该是我,最该是我,紧握着它们回到家的啊!房里从没摆过花,找不出一个适宜的瓶子,算得什么妨碍?[page]分页标题[/page]
那幸福甜蜜的新人,不会得发现那一瞬间的遗落;就是发现了,礼俗又不许他们停下来,再拾起它们返回他们的喜事中去;至多皱一皱眉,心中插进一点遗憾,不久便被冲淡挤出了。他们什么时候,也不会有闲心思想到,一个不相干的路人,默默地莫名为他们那几枝花儿心生怅然。
花儿当是知晓的,这会儿在一个不知的地方,起舞表示对我的心意。
突然想到,可能是花儿们抑不住对枝头的想,对清风的念,对泥土的亲爱,对喜气速度喧嚣的厌,不愿在人气里再苛活一时,齐心合力地冒死挣脱下来的呢。她们会同声祈祷“落入泥土重生根”的吧。
这样的花儿可以引我为知己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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