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个公园存在很久了，我爷爷年轻的时候在里面转过一圈又一圈。树多，草多，东西都很新。听说当时，那个公园生意很红火。崭新的器械，一拨拨的人上去又下来。全是笑声。现在的我听不见。

我小时候也喜欢去那里。那里有一个石羊，只是一块石头。它不漂亮，矮矮的简单雕刻，头部还缺了一块。但我能在上面骑很久不下来。很多小孩子都喜欢它，排着队等待上去的那一刻。孩子们都在笑。现在的我听不见。

我现在也会常常去那个公园，上学的时候会经过。很多树，很多花，很多草，很简单。机械都旧了，我还记得小时候公园里还养了一只猴子，我给它喂瓜子的时候它还抓伤了我。估计它现在都老去了。很多东西都没了，很多东西都变了，只有石羊还在。每次见它的时候，它身上都亮亮得。那是成白上千只手抚摸过的痕迹。

今天走过那里，虽是中午，天也是不太亮的，下着小雨，用不着打伞。蒙蒙得像一层雾，把什么都盖住了。公园里很静，我可以清楚地听见有笛音在空气中震荡。不高的假山上有位老人在练习曲目，一身银灰色白袍，倒也有点仙风道骨的感觉。曲子都是老曲子，我听着过去的旋律慢慢向前挪，挪着挪着就到了石羊边。有石羊的路，是我穿过公园上学的必经路。石羊总是那么亮，但那光总是新的，羊总是旧的。

我也不知自己是第几次从它身边走过。什么时候羊没了怎么办呢？羊旁边是湖，湖上有个连着假山的小桥。桥旁边没了羊，便不好看了。那一小片土地没了石羊的装饰，便也嫌太秃了。

出了公园，一片喧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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