头昏脑胀地从教学楼里出来,有点胸闷。上了一天的课上到大脑缺氧?最后一节课内容几乎没听进去,像是身上过了电,思想都是麻的。
晚风凉凉,吹得人清醒了许多,但还是一步步挪着走。骨头被抽掉了一样,没劲,没活力。
“呦,还活着呐?”没心没肺的声音,又是薛沙这个笨蛋。
“啊啊你不也是……”
“北树啊……”
“嗯?”
“你越来越无聊了……”
“去死。”
永远是傻啦吧唧无聊透顶的对白。我们就一边走一边说。有时还会说到我的名字有多男性化,我都无奈她好意思这样说。
“小薛,今天作业是哈?”我从来不记作业。
“那么多我懒得说,回家发短信给你。”她就不懒得打字吗?
“所以说你不是正常人类。”
沉默了一小会。我趁机看看天,灰蒙蒙的,压人。满耳朵滴滴的汽车喇叭声,那些司机的都不觉得烦。我从来都不赞成我爸按喇叭。吵。红绿灯只有个影,模模糊糊。我的视力下降得越来越厉害。
心里很烦乱,一切都与我背道而驰。速度那么快,我怎么抓得住?
最终薛沙先开了口:“你觉得物理好学不?”
我说:“这个问题真傻。” 随即她就给我了一拳,重复了一遍她的问题。
吃一堑长一智,我诚实地答道:“不知道。” 夜晚那么黑,我却清楚地看见她给了我一白眼。
“啊啊每天都有一堆作业,每次卷子刚发下来就又要考试……”
“嗯我快糊了。”
“别打岔!”薛沙继续没好气地说“还要天天穿校服,样子傻也就算了,质量还那么差。老师凭什么不穿校服?你看7班班头上午一身衣服,下午一身衣服!他放学又不去相亲!还有……”
“哼哼……”我想笑,忍不住了“你怎么越来越愤青了?”
“愤青?我这叫愤青?那吴辽算个什么了?”我当然知道吴辽算个什么。这家伙才是个真正的愤青。
历史老师说过这社会需要一些愤青,只是得愤对地方,正确做事。
我们这样边聊边走,是一天中最轻松的时候。不是因为聊天轻松,而是因为放学路上不用写作业或听课。我估计没有一个学生会喜欢一天16小时学习制。要命。
“80后老师挺好。”我冷不丁冒出一句。
“嗯。我和政治老师就没代沟。”看来我得佩服薛沙的反应能力了。
“没代沟?三年为一沟,咱和她之间每条涝河也有条小溪了。我的意思是她至少比咱们初一的历史爷爷好。慈祥归慈祥,就是太板眼了。”
“现在这个历史老师也五十多了吧?”
“哪有,和咱班头差不多。”
“郑北树我发现你原来越二了……”
“嗯?”
“班头都四十九快五十了你个傻!”
“不是四十七么?”
“你觉得两年半有多慢?”有多慢?“慢”到我刚小学毕业就初三了。
“拜拜。”时间“慢”到……刚刚开始说话就已经过了快半小时了。
“拜。回家记得发作业。”
“放心,我记性比你好。”欠扁的薛沙。
天真黑,风真大。落叶很多,但是那又怎么样?我亲眼见证过有些黄叶硬是挨到了第二年春天。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郑北树不是我,薛沙也不是陪我回家的同学,也没有吴辽这个愤青。但是,我说但是。这又有什么关系?故事永远不会凭空而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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