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一客栈。
此时正是闷热的晌午,客栈内人声鼎沸,来人络绎不绝,川流不息。
东边的桌子上,绿衣的商贾大赚了一票,正与几个酒肉兄弟喝酒划拳,喝得面红耳赤,好不自在;西南
角的红衣稚子正在父亲身畔撒娇,吵着要吃糖葫芦,而那父亲虽显不耐,眼里却有不加掩饰的宠溺之情;正
北的方桌旁,青衣的书生正准备进京赶考,虽在此歇脚,却仍旧书不离手,不顾其他,忙坏了侍候的书童……
一时之间,客栈内杂攘不止,掌柜忙前忙后,满头大汗,时不时还在喘息工夫训斥动作慢了一点的小二。
只有客栈的西北角,最靠里的一张方桌,周围平静异常,好像所有的闲客杂音,都被冻住了一样,消弭无声。
——这张方桌上坐着一个女子。
女子一袭白衣胜雪,头戴垂纱斗笠,腰间束着一条纯黑色的宽带,斗笠轻垂,与衣同色的软纱轻轻扬
起,不时露出挺秀的下颚。
她的桌前只有两样小菜,一副筷子和茶壶茶杯。小菜、筷子显然还没有动,依旧原封不动的摆在那里。
她只是喝茶。纤长的手指轻轻托起茶壶,看着浅碧色的茶水汩汩流入茶杯,再细细品酌。
这一切,原本是那么平常——如果没有那把剑的话。
女子刚刚到客栈的时候,小二见她从头到脚一身白色,只有斗笠下遮不住的乌发以及腰间的纯黑色腰带
异色。但纯白墨黑,如此鲜明的两种颜色交相辉映,更添女子出尘之感。小二眼前一亮,心想此人气度不
凡,若非出身贵胄,也必是华贵之人,便立马殷勤招待。
可小二刚刚接近女子三尺之内,凭空感到一股寒冷之意,不由得激灵灵打了个寒战。
小二心下奇怪,此时正是六月伏天,又是烈日当头的晌午,焦金烁石,燥热难忍,为何有此寒意?
白衣女子没有顾他,径直走到客栈最里、为数不多的一张空桌旁坐了下来,随手将一筒黑色长物放在桌上。
小二定睛一看,原来是把黑布包裹着的长剑。
黑布重重叠叠,包得严严实实,但柄把处黑布散开了些,能看清楚里面剑柄的颜色——与雪同色,隐隐
约约还能看到剑柄上的清浅暗纹,疏疏稀稀,宛若雾凇。
嗯,是把漂亮的剑。
小二收回了目光,正待上前招呼女子,刹那,又是一阵寒意冲到全身,因为比刚才还要靠前的缘故,这
阵寒意更是冷冽,刺的他几乎站不住脚。
小二下意识退了两步。
女子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异常,慢慢抬手,不动声色地握住了桌上长剑的剑身。
一阵微不可察的白雾升起后迅速湮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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