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回到屋中,一人趴在桌上听门外的喧闹声。 我不想与太多人扯上关系,或许我只是想在这清朝静静呆着,找不准儿哪日能遇见位高人,回到我应该带着的地方,在此之前,还是小命要紧。不过……茶从壶中淌出来沁在杯中,抿一口——凉。细想这些日,我都遇见过谁呢?钮祜禄氏,若说是遇见她,这只能说不可避免。那么……四阿哥,十三阿哥,太子,还有这年羹尧,又是怎么一回事?穿越本就是个天大的奇谈,而我在这里,被历史推进推出,反反复复。 这茶含在口中是凉的,瓷杯握在手中是凉的,红木透过薄衫传来的感觉是凉的,脚下令我栖息片刻的地也是凉的,或许只我的心是热的,能感觉到寒冷的身躯是热的。我为何而来此处,它是我的一段意外还是我的全部剩余…… 喧嚣已离我远去,我将头埋在臂弯中,模模糊糊地便睡了下去。 不知过了多久,我坐起身,才见身上搭了件衣服,顺着我的动作滑落到地面上。拾起,见屋内有未干的鞋印,忙向里屋走去。果然,太子已坐于案前,手中执笔却未落于纸上,似在凝思。我正要转身出去,他却正好抬起头来,与我四目相接。 我服身:“奴婢冒昧打扰到太子爷了,请太子爷恕罪。” 他未语,望了我半响道:“爷让你在书房里候着,你倒好,睡得还挺舒坦。”语气故作严肃。 我低头答语:“奴婢一时疏忽,请太子爷责罚……” “罢了,今日是我生辰,爷我也就饶你一次。下不为例。” “是……”我犹豫了一下,还是捧起衣衫,“谢太子爷的衣服……” 他面容立刻僵硬了一下,手一抖在宣纸上晕开一片墨迹。屋中的灯火摇曳着,忽暗忽明……好不诡异…… “……谁告诉你那是爷的衣服……”依旧是故作镇定。因为明显底气不足。 我暗地里翻个白眼,这府里敢进你这书房还敢穿明黄色袍子的人,除了你还有谁?! “是。”我毕恭毕敬地作答。 太子明显没料到这一反应,“……你说什么?” “奴婢说,爷提醒的是。是奴婢妄自猜测了。”我不急不恼,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。 “你!你……”他一窘,又不知该说什么来。 “奴婢告退……”趁这时候赶紧走还来得及,一会儿小宇宙爆发就不得了了。我徐徐往后退,却不想如意算盘落了空。 “你到底是怎么伺候主子的?”小宇宙在那边横了一声。 我一愣,立即将衣服挂在一旁,蹲下身子。 “奴婢马虎了,忘了主子的鞋打湿了,奴婢这就去给主子拿双干净的鞋来。” 没抬头,只听到纸被蹂躏的声音。 “爷暂时还不用……” “那,奴婢给主子拿件袍子来,主子这样易着凉。” “啪”的一声,是毛笔被扔在案上的声音。 “你这是要和爷对着干么。行啊……长进了是吧……” 小宇宙咬牙切齿地教训着,本人无语中,大爷你还想怎么着。 “奴婢愚钝,还请太子爷明示……” “你!” “砰”很响的一声,是砚台落地了。我闭了闭眼,这什么坏脾气这是…… 又是默了好一阵子。 我只觉得两腿发软,好不难受,无奈之下,小心翼翼地问:“爷今日生辰,可是有什么令人不快的事……” “这是你该问的么!”严厉的一声。 “奴婢该死。”我真的要哭死了,我这还不是被你逼的…… “是有不快的事。”他这么说道。咦?现在又是什么状况…… “不过,这不快的事儿,也有你的份……” “是,奴婢该死。”我冤,我白天都没见着你,我怎么招惹你啊……还有,死两回了,让我起来行不,大爷? “说说,你要怎么补偿爷?”那声音在上挑,似有好转的趋向。 “奴婢……奴婢不知……全凭太子爷您说了算……”你只别让我缺胳膊断腿好好儿一个人儿就行了。 “呵!这可是你说的……” “是……” “那……”他想了想说,“爷今日生辰,你就唱段曲儿给爷祝个寿罢。” 似乎已经格外开恩了,可是……我痛苦地皱了皱眉,我虽是个艺术生,可你让我一拿画笔的人去唱京戏?这好像有点……嗯……太远了…… “怎么,你想说你不会?!”这分明是威胁!赤裸裸的威胁! “奴婢不敢……” “那就起来唱啊,爷等着。” 我嘴角一抽,这逼上黄泉路啊……算了,先起来再说…… 若说京戏,我是绝对没戏的,要说单单是唱嘛,嗯……应该还能算入得了耳。 我恭敬地行了个礼说:“奴婢这段子可能有些怪异,只望爷莫见怪。” “没事儿,你只管唱。” 我深吸一口气,缓缓启唇。 “午夜寂寞的花丛有一只蝴蝶飞动,浩大的月亮爬上树梢跳荡在水中……是谁轻轻招手在午夜的梦中,隔着月色的帘珑咳嗽一声……” 渐渐地,我面容忽喜忽愁,似又回到当年真实而忘我的岁月,那里的天没这么蓝,却比这儿更令我心心念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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