院子里种着一棵石榴树,那是你的树。不知道它在院子里生活了几年,它是院子里唯一一棵树,但它从来不孤独,你把它照料得很好。
石榴树的茎又粗有壮,从主干上长出了分枝,春风微拂,树枝上长出许多嫩芽。石榴树的树冠很大,一到夏天,翠绿的叶子密密层层。初夏到了,石榴树开花了,那火红的花和夏天一样热烈。
每次去你家第一件事就是在院子里看看石榴树,是它有什么特别之处吗?大概是童年里与你有关的片段中,石榴树都是不可缺少的吧。从我记事起,石榴树就一直在院子里,你似乎总在石榴树下站着,望着它走过开花结果,走过烈日炎炎,走过风雨交加,走到如今枝繁叶茂。
院子里没有风,石榴树安静地立着,叶子纹丝不动,满树盛开的花儿也一动不动,你站在树下,一切都刚刚好。你将小小的我牵到树下,摘下一朵开得最艳的给我。将石榴花夹在指间,举到落日下,像火焰成了花,在指间跳跃。
初夏晚风夹杂着些许燥热,树梢已经偶有蝉鸣,抬头望望,发现夜空格外明朗,月亮明晃晃,还缀有几颗星星。跑进屋里搬出小凳子,和你并排坐下,“小婆,小婆,这石榴什么时候才结果呀?”我托着脸望向石榴树,你见我一脸期待,笑笑,“还早呢,这才刚开花,等结果了,我把第一个石榴留给你好不好?”“好耶”,雀跃着扭头给你一个大大的拥抱。
之后,你总记得这个承诺,年年都把第一个石榴留给我,石榴落到手心,沉甸甸的,表皮先是淡黄色,逐渐变成浅红色,最后变成深红色,聚在果实的顶部,它圆圆地静静地躺在手心,诠释着你的疼爱。
去年夏天,石榴花彻底开了,一朵朵毫不吝啬地绽放娇姿。但是突如其来的一场风雨后,石榴花掉了一地,满地的红色,让人心生怜惜。你默默地清扫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今年春节时发现石榴树的叶子已全部掉落,枝干变得光秃秃,但仔细看,枝干上开始在冒嫩芽。石榴树年年叶落也年年在冒新芽,你脸上的皱纹也一年比一年多,那是时间偷偷溜走的痕迹。
石榴树下的小孩也长大了,你是否会时时想起送给她的那抹火红?
又是初夏,石榴花又开,还有多久,你的石榴树才又结果?我想你了,也想你的石榴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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