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一个国家,有一个地方,那地方叫做宋县,是一个繁荣昌盛的地方,而且十分热闹,这热闹包括商人们的吆喝,包括喝彩声,还有包括……
但这些热闹是远远不及这种"热闹"的——即看斩首示众。说到斩首示众,这可是一种惊天动地的"活动",人们对这种"活动"总是感到兴奋,尽管宋县很热闹,但是天天都是吆喝声,任何人都不免有"没趣儿",而斩首示众这种"活动"则冲淡了这些人的"没趣儿",用比较文雅的语言来说,就是丰富了人们的生活。
不过像斩首示众这种较为"刺激"的"活动"可不是,天天都有的——宋县虽然不很安稳,经常有违法行为,可在宋县的警局里的警长却总是说:"既来之,则安之。"一些没学问的人都不晓得是什么意思,不过连警长都这样说,想必也是有几分道理的,对经常有违法行为这一个问题已经看淡了,人们的生活似乎没有被违法行为给打乱,卖盐的卖盐,烧铁的烧铁,开餐馆的开餐馆……一切都是那么和谐。
因为警长抓的人少,所以像斩首示众这种较为"刺激"的"活动"就很少"举办"了,人们都渴望有人被斩首,这样才可以丰富人们的生活。
理论上是这样的。
在一天黄昏,太阳已经不在火红了,而是换上了金灿灿的华丽衣裳,像极了达官贵人,它的衣裳散发出无限的光芒,十分夺人眼球,将周围的一切都染成了金色,"李时珍药店"这个店的招牌被染成了金色,"赵氏炒面店"这个店的招牌也被染成了金色,不仅仅是店招牌,连街头卖鸡的老头的白鬓也染成了金色的……可唯独警局没有被染成金色,也许这就是无私奉献的象征吧。
"孩子们,天已经晚了,你们该回家了。"一位私塾先生宣布放学了,但他的语气可不像是放学的语气,他也许是在想上几节课吧,众所周知,宋县中所有的私塾先生总会想尽借口将学生留下来,好传授传统文化。
可那些桀骜不驯的孩子有怎么知道这番良苦用心呢?他们从不主动同私塾先生学习,这都是被逼无奈,都是被父母逼的,不过他们也不想反抗——他们根本无法反抗他们的父母。
"张任辉,现在放学了,要不我们去鸿福街上逛一逛?"一个小孩伸手拍了拍张任辉的肩膀。
"可父母会担心的。"张任辉是个胆小怕事的人,但同时也是个体贴的人,他从不想被父母担心——这是因为他从小就受"孝道"的影响,对父母恭敬有加。
"你还是老样子,逛一下又没什么,难道你父母会把你吃了吗?快走!"那个小孩显然是对张任辉的性格很不满意,不管三七二十一,一把拽住张任辉的胳膊,硬是把他带到了鸿福街上面。
他们两个就在鸿福街上来回晃悠,东走走,西走走,毫无目的,只是闲逛。可这种漫无目的的闲逛马上就让他们两个觉得没趣儿。
"让开,让开,要斩首示众了!"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传来了一个声音,他们两个向声音的方向望去,果真看到了一辆囚车正在行驶,囚车上似乎还有个人,那个人手放在背后,应该是被绳子捆绑住了。
"你见过斩首示众吗?"那个拽张任辉胳膊的小孩问道。
"没见过。"张任辉也摇摇头。这也正常,他们几乎一整天都在私塾先生那里学习,很多次都与斩首示众这个"活动"失之交臂。
"那我可得见识一下。"小孩忽然觉得有点兴奋。
"怎么见识?"张任辉有点摸不着头脑。
"就是去看一下呗!"小孩敲了一下张任辉的脑瓜,笑道,"私塾先生总是夸你聪明,但我却觉得你比我还傻,连‘见识’的意思都不知道,门牙都给笑掉咯!"
"门牙是笑不掉的。"张任辉一本正经地说。
"说你是傻子,你还真承认了!"小孩笑得更大声了。
"我什么时候承认我是傻子了?"张任辉见小孩笑得如此大声,更加摸不着头脑了。
"跟你讲也是废话——斩首示众快开始了,快去看一下,等一下就没了!"小孩又拽着张任辉的胳膊,钻进了人群中,在人群中来回穿梭,最后终于是到了囚车的旁边。
刚一到囚车旁边,就听见一个胖子喊道:"大家快来看,要斩首示众啊!"
那胖子的声音很是粗鲁,虽然没有把小孩吓着,但是却把张任辉吓了一大跳,差点瘫坐在地上。等他缓过神来,就开始端详胖子了——他是一个善于观察的人。
那胖子满脸流油,脸又大又圆,耳朵也很大,他的头剃得很光,看上去像是和尚,但细问过之后才知他不是和尚,不过那胖子确实是像极了《西游记》中的猪八戒。张任辉差点忍不住笑了出来。
"苟利国家生死以!岂因祸福避趋之!"那个站在囚车上的人大喝道。
这又是把张任辉吓了一跳,他也端详了那个囚犯,那囚犯穿着粗布麻衣,胳膊很粗,胸膛也硬朗,但面色却饥黄。虽然他的身份无人晓得,但是却不难想到他一定是一个打过仗的人。
这让张任辉十分敬佩——原来,当时有外来入侵者攻击边疆,可抵挡入侵者的人却少之又少,这让张任辉很不平,后来听说是有人批评政府,他们被政府称为"流人",这是为了说明那些人是在散播流言蜚语。可是张任辉知道那些人说的都是实话,但他从未见过,如今竟见到了这等人物,怎么不使他肃然起敬呢?
"老兄,你都快死了,还念什么诗呢?真是可笑!"先前说话的胖子对那个囚犯冷嘲热讽。
"那我不念了。"囚犯回归了平静。
"你不念诗,那就唱戏文吧!我都还没听过戏文呢。"胖子继续笑道。
"不会唱。"
"那唱首歌吧!歌总会唱吧!"
"会唱。"
"那唱吧!"
"不想唱。"
"哪有不唱的理由?快唱啊!就当是消遣娱乐吧!"
"你是混子吧?"
"说谁呢?"
"谁应了就说谁?"
"想打架吗?"
"如果你想,那就打吧!"
"好!我这就来打你!"
说完,那胖子就要爬上囚车,开囚车的警员见此,想要阻拦,可坐在副驾驶的警员却拦住了他:"让他们打吧!我们也得休遣娱乐一下吧!"
"这也不错。"
于是乎,一场对决就上演了。
那胖子爬上了囚车上面,把囚车晃得摇摇摆摆,拍了拍自己的肚皮,说道:"要不要让你?你手被绑住了。"
"一只大肥虫还让起健壮的人了!"
"说谁呢?"
"谁应了就说谁?"
"又这样说!看我不取你命。"
胖子一下子扑向了囚犯,可囚犯只是一躲,就避开了,那胖子见没得逞,再次扑向囚犯,还是被躲开了。胖子十分恼怒,他骂道:"你只会躲吧!你个怂包。"
"那我可开始揍你了,别趴在地上叫爷爷就行!"随后,囚犯就用膝盖撞向胖子的肚子。
胖子顿时没了战斗力,趴在地上打滚,先前的嚣张气焰都消散了。
"还打不?"
"算你狠!"
胖子马上滚下了囚车,捂着肚子跑了。
囚犯顿时哈哈大笑起来,狂笑道:"要是刚才那胖子是那狗屁政府,那更好!"
"你说什么?"坐在囚车副座位的警员听到这就火冒三丈,马上提着斩首用的刀,爬上个囚车,用刀指着囚犯,愤怒地说道。
"说的就是你们这群人,在这里耀武扬威,如今有人来侵略,连上战场的胆都没有!"那个囚犯临危不惧,仍是骂道。
那个警员更加愤怒了,话也不说,就提着刀砍向了囚犯的脖子。霎时间,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,有的洒在了囚车上,有的洒在了街道上。
"快走了!"张任辉见此连忙捂住了眼睛,拽着那小孩的胳膊就跑,那小孩也吓坏了,跟着一块跑了。
"万岁!万岁!"那个滚下囚车的胖子又窜了出来,高叫道。
"万岁!万岁!"人们也跟着高叫道,甚至都开始了鼓掌,称赞着"活动"的"刺激"。
这些高喊声和鼓掌声都像礼炮一样,连绵不绝,就像是闭幕式一样。
但张任辉回到了家中时,那高喊声和鼓掌声还未停止,那种声音持续了许久,就像叽叽喳喳的乌鸦一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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