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已深,人声即静,微风轻起,可我的父亲却仍独自一人在外静坐在室外,目不转睛盯着紧紧依偎在一起的野猫母子,时不时拭去眼角流出的泪。
祖父最后还是没能挺得过去。自从那日晚突然昏倒,尽管有十几天的ICU抢救,却还是没能挽救回祖父的生命。在那个微风兼和细雨的早上,医生宣布祖父脑死亡,满面遗憾地拔下祖父的呼吸呼器。
围在ICU病房外的亲戚们一面叹气惋惜,一面安慰着我的父亲和姑姑。姑姑哭的早已同泪人一般,如若不是姑父和哥哥全力搀扶,只怕早已瘫倒在地;而我的父亲则一直紧紧抿唇,沉默不语,任由母亲伏在他的肩头哭泣。我见他一直盯着我的祖父,一直盯着,目光从未转移。
祖父信奉天主教,按照教规,悼念时不能哭出声来。父亲是向来不信教的,但是那天的葬礼上,父亲就同那天在医院一样,一直紧抿嘴唇,直到祖父火葬,也未曾嚎啕痛哭。
可我清楚父亲心里有多痛,有多难过。
那是他的父亲,是给予他生命的人,更是他生命成长的引路人。父亲算得上多才多艺,唱歌动听,文字优美,弹得一手流利的钢琴。这些都是祖父的功劳,自小的熏陶很难让我的父亲脱离艺术的道路,即便是现在,我的父亲仍然喜欢吹拉弹唱,书写文章。
我平静内心的悲痛,本想上前对我父亲安慰一番,却被我的祖母抢先一步。祖母的腿向来不佳,所以坐在路边的小石坛,对她来讲上不容易。
"我的孩子,"祖母小心翼翼地坐在父亲身边,递给父亲一包纸巾,"老鬼他已经走了......我们再伤心再不舍,也改变不了什么了。"
"妈,这些我知道......可我就是觉得,我还没报答爸......他就......就......"
祖母温柔地将父亲抱住。"生老病死,亲人离别,我们谁也无法避免......不过,你跟你姐那样孝顺,你爸是很知足的......他经常对你五叔说,他有这样一对儿女,是他最大的骄傲......"
夜晚的微风依旧轻柔拂过,祖母同父亲说了许多。在我的印象里,祖父很严厉,不善言辞,极少对人摆出笑脸,但他竟然会记着爸爸和姑姑去看望他的日子,竟然会记得爸爸最讨厌吃羊肉馅的饺子,竟然会记得姑姑胃疼该吃什么药。父亲和姑姑的成长,也被祖父一点一滴记于心中。
我想这便是父母的爱吧!便像微风拂面一般,永远那样温柔;便像微风时时刻刻围绕我们身边飘摇一般,永远存在。我们慢慢长大,我们逐渐成长;我们背起行囊,我们远离父母家乡。可不管我们行至天涯海角,都应该常常回家,因为,渐渐衰老的父母,仍然在家中等待我们。对父母多关心一些吧,不要等到无法关怀时,才后悔莫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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